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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想象如果我不知道诡秘之主、布袋戏、中土、战锤40k,我现在会是一个多么开朗的人。

【诡秘之主/克兹克无差】寻光

私设有bug有,人物属于乌贼娘和卷毛狒狒,ooc属于我


意识逐渐从一片庞杂混乱中恢复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男人看着面前的黑暗,有些茫然地思考自己要不要重新睁一下眼。

很快,他发现并非是自己仍旧恍惚着没能完成睁眼的动作,而是自己以双手交叠于腹前的姿势身处在一个细长狭窄的黑暗空间内,四周漆黑如同无星无月的夜,什么也看不见。

棺材。

他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答案,同时牵出新的疑问:正常人……会在醒来时发现四周漆黑同时空间狭小的第一时间,甚至有些亲切的猜测自己身处在棺材中吗?

男人小幅度摇头,轻轻叹了声气,在思索了几个呼吸后,尝试着伸手推了推头顶的石板,并祈祷它并未钉住封死。

倒不是很沉,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一道缝隙。

也许是因为自己力气比较大,又或者当初的自己,或是其他什么人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有揭棺而起的这一天。

他先是有些多此一举地让自己的眼睛慢慢适应了从缝隙中透入的不算明亮的光,然后用上些力气彻底推开阻碍,从躺着的状态坐起。

这儿是个封闭的大厅,装饰典雅,颇有些神圣庄严的意味。

长着洁白羽翼的长蛇浮雕盘旋在天花板上,头顶安坐着一只尾羽如流动火焰的金色飞鸟。四周的墙壁上则刻画着一些场景熟悉的壁画,画风写实,并不像什么古老的墓葬中那些不成章法的符号与象形文字。

四角有着漂亮镂空雕饰的灯台里烛火明亮,看起来不需燃烧氧气也不耗油蜡,一点儿也不科学。

但无论这里的装饰多么肃穆华美,他现在所躺的的的确确是个棺材。

男人半倚在棺材边,轻轻敲了敲外侧这不知什么材质的棺椁——即使它如同黄金做成,看上去十分华丽,也没法否定它的本质。

他用手撑住下颌,目光不时扫过四周,静下心沉思。

我是谁?

这是哪儿?

他在心里发问。

我死了?

然后又活了?

这可真是个好笑话。他心想。

确定四周暂时并无危险后,他低下头审视自身,古铜色的皮肤——在脑中混乱残缺不时浮现的印象里,似乎属于一个叫拜朗的帝国,金色的纹路从指尖勾勒延伸到袖子里,他伸手撩开些衣领,发现那纹路似乎画遍了全身。

但应该是无害的。

它好像封印住了自己身上一些不太美妙的东西,例如……巨大的蛇尾,腰腹若隐若现的暗色鳞片,带着油污的黯淡羽毛。

嘶……男人倒抽了口凉气,脑海中闪回的并不是什么令人能顺利接受的美好记忆,这让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转移了观察的目标。

他的左手腕上系着一个水晶吊坠,像是在占卜中会用到的那种,棱柱状的晶体呈现出一种剔透纯粹的金黄色。

他的颈上戴了一个小巧的铜哨,上面刻了小小的花体字符“K”——它的气息让男人感觉亲切而熟悉,不知是因为被他贴身佩戴了很长时间还是其本就特殊。

他身上穿着不属于现存记忆中任何一种风格的服饰,不似鲁恩制式,也没有因蒂斯的奢靡。

但应该是种礼服,因为不会有什么人的睡衣上有那么多的装饰。层层叠叠的广袖上勾勒着鸟羽的纹路,虽然看上去如同贵族小姐们的裙摆般厚重繁复,但意外地并不沉重,腰带束住内里白色贴身衬衣的同时,突显出腰臀的弧线,构成了一道新的装饰。

他身边倒是什么陪葬品也没有……看来自己大概真的不是个被下葬的死人。

阿兹克仔细辨认着身上的一切,想要从中挖掘出更多记忆深处的东西,那些漂亮的装饰让他又有一瞬恍惚。

彼时他高坐于白骨王座,穿着拜朗风格的长袍,金线在黑色的缎子上绣出象征死神的独特纹章。表情漠然,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深棕色的眼睛有着被黎明前灰白雾气染过的冰凉质感。修长的手指紧握着蛇头的权杖,身后高大的白骨侍从手持镰刀,只待一声令下,即可收割生命。他的头上戴着金色的鸟型冠冕,红宝石缀于额间如鲜血明艳,飞鸟的羽翼在两侧振翅欲飞,闪烁如流金,象征不死的恩赐与诅咒。

神灵的祭司与祭品,渡过时光冗长无趣的洪流与死者苦苦挣扎的冥河,再次重生。

阿兹克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短暂的所知所见中那漠视生死的态度令他厌恶,而记忆又告诉他,自己正是其中佼佼。

阿兹克·艾格斯。

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



阿兹克轻轻呼出一口气,翻身从厚重的棺椁中跃出站定。

无论如何,他得先搞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而他那些互相矛盾的思想与记忆又从何而来。

他没穿鞋,地面半透明质感的黑色石块带着地底深处应有的冰凉,让阿兹克停顿了一秒,随后更坚定地迈步向那些壁画走去,似乎被精心打理过的及腰长发顺服地披坠而下,发尾微卷。更长的衣摆拖在身后,如同一只巨鸟的尾羽垂落,发出蛇行般的摩擦声。

他行至壁画近前,仰头观看。

每张壁画的画面各不一样,其中有些人物服装风格的年代与部分壁画中展现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更是大相径庭。

无一例外的是,每幅画面中都有同一个男子,不,他们长得并不相似,但阿兹克仿佛拥有什么独特的直觉,这样的直觉告诉他,画上的人是他自己。

他草草扫过去,将所有细节囊括于脑海,看向最后一幅画。

一个五官柔和,肤色古铜的男人坐在书桌前,一手夹着一本翻开的历史文献,另一手捏住支羽毛笔,半长的黑发扫过装饰意义大于实用的金边眼镜的镜框,他的嘴唇轻抿,眉头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合适贴服的白色衬衫只解开了最上方的扣子,领口干净整洁,浅色的马甲收住男人腰线,显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而阳光从他斜后方照进来,空气中宛如浮动着金粉。

画面的细节十分精致,所以他能看到对方右耳下的小痣。

——这是他本人。

阿兹克微微皱眉,神情与画面上出乎意料的契合。

这是他一个人的编年史。



再次谨慎观察了四周之后,阿兹克遵循直觉,轻轻将手按在了壁画上。

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他的手指上一刻还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一个崭新的地方。

古老的壁画变作带着装饰纹路的灰白大理石墙,右手侧的两米处是窗帘半掩的凸肚窗,外面天色渐晚,阿兹克甚至能听到远处的风声。

他移动几步,从玻璃的反光中看清楚自己身着一身普通的正装,袖口有漂亮的宝石袖钉,洁白的领巾在玻璃的影像中模糊成白色的一片。

身后零星几位男性绅士或坐或站,聚在一起吞云吐雾,闲聊着关于这场从早持续到晚的婚礼的主人——拉姆德男爵的一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阿兹克没放过对他们话语中那些词汇隐约的熟悉感,经过些简单的试探,他确信这里没人看得到他,也没人能触碰他,于是错身经过那些宾客,趁着仆人进来送茶水穿过门出去,走向人最多的大厅。

他本可以直接穿墙而过,但这想法总让他有些奇妙的古怪感,于是被驳回。

进入大厅的一瞬间他仿佛走进了一个新世界,又像是先前处在了一个绝对安静的气泡中,而现在气泡碎裂。

乐器演奏出的美妙旋律中,人们旋转,舞蹈,小声低语,年轻而明艳的姑娘们时不时会露出迷人的微笑。

一位即使在这样百花争艳的场景中也毫不落下风的美丽女子站在灯光下,面对来客的祝福轻轻掩面,笑意却流露在眉梢,怎么也藏不住。

拉姆德小镇的新男爵穿着属于新郎的白礼服,国王赏赐的勋章在他胸前闪闪发光。

他接过宾客的祝酒,低下头去看身侧的新娘时,半长微卷的头发扫过脸颊,棕色的眸子如同杯中剔透的酒液,闪烁着难以琢磨的明亮光彩。四周用以烘托气氛的灯火飘忽,将一切染得金碧辉煌。

阿兹克站在无人注意的阴影中,神色冷静。他的身侧有一个小桌,上面放着漂亮的花瓶,里面的百合是中午才修剪下来更换的,开得正艳。

死亡执政官审视着眼前的场景,抿起唇,微微蹙眉,按了按额角。

这样的画面时常浮现在不死者长久以来的记忆里——如梦魇般如影随形,也就总让他也不得不去想。

是否是因为这样的开场过于盛大,以至于此后一切发展,都在向下走。



典礼即将结束,宾客四散,仆从们仍要继续他们的忙碌,城堡的男主人与女主人向管家叮嘱了些事项,随后相携离去。

阿兹克仍然站在阴影里,没有变过姿势,他目视着这样一对眷侣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这才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

他看着那些仆从忙来忙去——却始终没人注意到这里,试探的伸手,抽出身侧花瓶中的一枝百合,轻轻嗅闻花蕊浅淡的香气,双眼微眯,表情仍然冷静平淡。

身侧的声音缓缓沉寂,像是浸在了水里,又不知几秒过去,也许是鼻子已经习惯了百合的气息,阿兹克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全然不同的清香,他抬头,发现身侧不知何时早已换了场景。

他的神态紧绷起来,环顾四周。

这儿是个看不到尽头的花园,花卉种类极多,阿兹克的手中还握着那枝洁白的百合,身侧的小桌变成了一片蓝紫色的花卉,他在脑海中翻找,确定这种漂亮生物的名字是桔梗。

阿兹克试探着伸出手去,方才带着一点下摆的正装已经变成了及膝的风衣。植物浅绿色的小叶片在他手心摇动,有点细微的痒。

微风一直吹拂着,带着花园特有的自然气息。这让他不由再度感叹,这怎么可能是一幅画里?这儿就连风吹来的多种不同类别的花朵散发交融出的香气都挑不出毛病。

“我拜托他带我去南方常年温暖的海边度假,他以为我害怕他了,可是没有……”微弱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阿兹克本想再仔细听上一两句,身体却不由自主走上前,然后有些自欺欺人地躲在不远处一丛花后。

“如果不是他有些抗拒,我还想前往南大陆,那儿应该是他的故乡……无论什么理由,没人会不思念他的故乡。”身着米色长裙的女子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试着编制一个花环,附近没有别人,所以她似乎在对阿兹克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漂亮的眼睛空茫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你知道他有秘密,他也许会有些难以开口,可你爱他,还是愿意付出一切帮助他。”

阿兹克想要上前一步,与此同时,这几近真实的花园中,无数花朵突然盛开又碎裂开来,花瓣落在地上,不见踪迹。

长椅也随之消失,他们——不,此处只剩阿兹克一人。

他脚下的土地缓缓上升,在常人难以反应的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小山坡。

柔软如毯的草芽铺满地面,其间点缀着白色的小花,阿兹克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灰白的梧桐木被打磨光滑,支起一架秋千,微微摇晃。

“先生。”面颊还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看着突然出现的阿兹克,像模像样地学那些贵族女士们的姿态,提起裙摆行礼,然后重新坐回秋千。

她顺从的允许了阿兹克为她推动秋千,声音甜甜地说了谢谢。

“旅行者先生,您长得很像我的父亲,也和他一样有着温柔的气质,他为我搭了秋千,还答应在回来后给我带礼物……唔,我希望会是糖果。”

这句话让阿兹克的动作滞了滞,身侧场景再度变幻,死亡执政官冷静的表情终于破碎开来,一切都不可控的感觉实在说不上美妙。

他颇有些烦躁地转头,对上一个少年怔愣盯着他的视线。

“这真是……”少年嘴里低声念叨。

面前肤色健康的男孩长着一副混血面孔,五官标致,身材健壮,即使看上去还未成年,但已能隐隐窥见长大后的青俊样貌。

他的右手拖着一把巨大的骑士剑。

阿兹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他的大脑飞速想出了几个解释的方案,又飞速划掉,最后,在他们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第三十秒钟,阿兹克轻轻咳嗽一声,嘴角微微扯出一点弧度,还是打算说些什么。

“这真是……太酷了!”在他尚未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少年兴奋地喊出了声。

“什,什么?”阿兹克表情一僵。

“您一定就是远道而来的骑士大人,我的老师,教我练剑吧!”少年兴致勃勃的摆出几个格斗的姿势,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

“我也要像父亲一样!”

“我以后将会前往希望之地,成为大贵族们的侍从,直到成为骑士再回来。”还是小孩子的少年眉眼带着骄傲与自信,像是初升的朝阳,能照亮一切阴暗,让阿兹克开始躁动的心灵逐渐平静。

“父亲就是我永远的偶像!”少年向着未来宣誓他的诺言,声音清脆而高昂。

阿兹克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这真是,太糟糕了。

阿兹克坐在书桌前,看着四周在他矫正那孩子挥剑姿势的时候又更换了一遍的场景,生无可恋的掩上了脸。

此时他的太阳穴有如针扎般疼,如潮水般连绵而不断绝的疼痛令他即使咬紧牙关,也仍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那是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孩子,他爱过的背叛过的一切。

他们早已长眠于坟茔,化为灰烬与历史同归,而他仍然行于世间,在无数次刚复生的茫然与找回记忆后的苦痛中挣扎。

恩赐成了诅咒。

“艾格斯先生,昆汀教员的学生到了。”

“啊......”阿兹克全然不知道这个时间的“他”什么时候约了人。来人似乎只是通知一下,敲了敲门后就离开了,很快,一个青年从门后出现。

“上午好,阿兹克先生,我的导师呢?我们在信中约好十点见面。”青年似乎也很疑惑。

“科恩临时有个会议,去了廷根大学,让我在这里等你。”阿兹克正不知如何回答,大脑却仿佛顺其自然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的导师已经在学校图书馆中找到那本《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了。”阿兹克说着,同时轻轻眨了眨眼,“当然,是在我的帮助下。”

他注视着青年,目光柔和且不失礼地打量着对方一身符合规格的标准服装与镀银手杖,而他的一只手在桌下攥紧,远没有面上那样冷静,如果不是他没有信仰——或者说暂时不知道自己信仰什么,现在几乎都要向神灵祈祷,希望对方不会察觉什么不对了。

“我身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克莱恩有些茫然。

“不需要在意,我只是突然发现你比以前精神了许多,更加像一位绅士了。”阿兹克舒展了眉眼,唇角勾起些弧度。

他从抽屉抽出一本书,递给对方。“你已经不是霍伊大学的学生了,所以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

看着青年隐含畏惧的将那本书捧到一旁阅读,阿兹克悄悄呼出口气,总算感觉身体又回归了他的控制,于是站起身,打算做点什么缓解僵硬。

嗯......咖啡。

冲泡好的褐色液体气味馥郁而绵长,阿兹克分别倒好两杯,准备放在盘中端过去。他找出方糖罐与牛奶,本来想要让对方自便,身体却又自作主张地放了配料。

三颗糖,还有一勺牛奶。

克莱恩就在他身侧不远,阿兹克这个角度恰巧背对着他的学生,也就无从知道对方是在认真看书还是分出了心思观察他是否有些不一样。

如果再换会显得刻意吗……

阿兹克的呼吸不明显地沉重片刻,最后还是将咖啡放在银质的小盘上端了过去,看着对方一门心思专注在书中,对他说了谢谢后,随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好在他似乎没触犯对方什么禁忌,甚至可以说,青年应该很喜欢甜,咖啡入口的一瞬,克莱恩棕色的眼瞳微眯,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阿兹克发誓,他真的只是想快些送走克莱恩,毕竟他自己也不过刚有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刚从四周陈设明白自己也许是位历史教授,刚刚发现自己是在这里等待前来拜访的学生。

这是他在画中头一次……扮演自己,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不希望对方察觉什么不对。

但身体总是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就像最初的回应与那杯咖啡。

于是他又在青年即将离去的时候开口,指出对方命运的奇怪之处,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哦,不。

阿兹克在心底扶额。

他还未记起自己与这些画中的人有什么关系,也尚未明白自己为何会进入画中,为何在此时才勉强可以做出些自主的决定——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外貌用的是自己的?

虽然自主程度明显还不够大。

而等他回神,他们已经顺理成章的互换了通信地址,并理所应当地在之后有了更多接触,青年在信件中永远是一种温顺有礼的语气,让人很难拒绝,于是他们现在一起站在了这里。

阿兹克在心底叹气,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将注意力集中到克莱恩娓娓道来的情报上。

据周围村民说是闹鬼的古堡,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初代男爵肖像……阿兹克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沉思。

这地方确实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暗自皱眉打量四周,同时赞许了克莱恩关于那副肖像画的推测。

“走吧,我们去看看。”



从古堡出来后,绯红的月色和阿兹克他们进去时没什么两样。

他与克莱恩在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阿兹克轻轻吐出一口不知何时郁结在胸口的气息,忍不住重新回头看向那座古堡。

它就像是吓唬小孩的恐怖故事中经常会出现的那种,很久没有人烟出没的石头城堡似乎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冷气,有几扇玻璃已经破碎,露出仿佛兽口般的黑色空洞,不知从哪个缝隙生根发芽的藤蔓弯弯曲曲地攀附缠绕在城堡上,像魔鬼的尖爪。

阿兹克直觉所驱使的通灵行动并没能让他从古堡中那具熟悉的骑士尸体上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也不知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何这样沉重,他使劲眨了眨眼,收回注意力去寻找克莱恩的身影。

青年安静的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望着山下小镇里零星的灯光。

阿兹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在同龄人中不算高挑的身材与不算健壮的体型,于是无从判断对方此刻愉快还是落寞,这让他一时不知是否要开口提醒。

如果刨去有些沉重的话题,今夜的月色极美,绯红的月光如薄纱笼罩在大地上,风吹过树梢,捎来森林中雀鸟美梦正酣的呢喃。

克莱恩就站在星光灿烂的地方。

闪耀如火,自由如光。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般回头向阿兹克微笑,就像那次在历史大学的初见,褐色的瞳眸澄澈明亮,灵魂也一样干净纯白。

时间在他的眼中飞逝,阿兹克最后看到的是身躯巨大如一座岛屿的羽蛇,墨绿色的鳞片泛着幽深的光泽,吼声嘶哑,尾巴上长着仿佛染了淡黄油污的羽毛,用力横扫过来。

而有人在一声声呼喊他的名字,如同投入船锚的水面,漾起一圈圈波纹。

他周身的一切随之破碎,像一面摔在地上的镜子。

万千块四散的锐利碎片中,光芒跳跃,折射出青年永远澄澈的眼睛。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切。

阿兹克想。

他的手还放在壁画上,而四周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那戴着漂亮宝石戒指的修长手指,无力地虚握了几下。

那就像无限循环着的悲哀链条,象征不可捉摸的命运却又永远被掌控在他人手中。

是一个无论何时想起都能立刻令人充满力量的好梦,又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碰就碎。

这样的人生由谁安排,长久的不死是恩赐还是诅咒?他品尝无数过爱与被爱,到头来仍然苏醒在冰冷的墓穴里。

他已经累了。

这次他又要经历什么呢?

不,也许还有不一样的地方。

繁多而剧烈的情感汹涌而过后,理智终于回笼,非凡者有着优异记忆的大脑快速复盘着方才经历的一切,并试图从中找到突破。

——脖颈上一直挂着的小巧铜哨不存在于刚才所有的记忆中。

阿兹克将它从衣领中掏出,铜哨因贴身佩戴而微有温热,小小的字母“K”略有磨损,似乎曾被无数次紧握在手中。

他又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青年,下意识的,他转头看了眼壁画,轻轻将铜哨凑在唇边吹响。

没什么反应,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而突然间,他的视线中发生了变化,红的更红,黄的更黄,各种颜色跳跃交错,却又彼此不融。

四周的一切像是变成了复古的画作,然后,数不清的信件从半空中落下,一个身影从虚空中缓缓走出,仿佛魔术师伴着喝彩与鲜花在舞台上带来奇迹。

“阿兹克先生!”同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青年,一模一样的熟悉感。

“克莱恩。”刻在灵魂里的直觉让他在对方的身影尚不清晰时就呼唤出这个名字,死亡执政官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青年,一贯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丝沙哑。

更多回忆涌来,却被本该渴望探求的他屏蔽在外,因为他的心知道,无论有没有它们,面前的青年都将会是他的一切。

在他疲累而倦怠的时候,克莱恩·莫雷蒂的出现就像一道光。

就像是漫天风暴尽头的灯塔与港湾,无尽漆夜中劈开黑暗的闪电,惊涛骇浪里拖住船只的锚点。

他的眼角莫名溢出些水液,鼻腔发酸。

“我就知道你会醒的!咳……阿兹克先生,欢迎回来。”

“很抱歉我未能及时察觉,也很抱歉忘了留下信息告诉您需要吹响铜哨,毕竟您一看到它就应该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了……可您怎么连它也忘了呢?”青年抢先一步的控诉目光让阿兹克莫名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暂且不论这些……”克莱恩走近几步,稍微仰头,用目光描摹着阿兹克柔和的侧脸——肤色古铜,却不似那些常年风吹日晒的军人般坚毅冷硬;棕色的眼睛足以比拟上好的琥珀;长久的沉睡让他的脸颊消瘦不少却又恰到好处,显出一种被造物主的画笔精心描绘的美感;右耳下方有一颗细小的黑痣,像玉的微瑕,传世画作的点睛之笔。

克莱恩轻笑一声:“即使忘了也没用,您攒下了需要回复很久的信件……”

说着,他指了指四周如花瓣飘落的白色信封。

“我可不接受赖账。”

看着面前沉稳中带着掩不住兴奋的青年,阿兹克下意识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摸摸青年的头。肌肉扯动,牵连心弦,让他方才因苏醒那些记忆而产生的一点惊惶与不安尽数消失。

他们不曾说更多的话,顺理成章的,青年伸出手,似是要带他离开,又如一位舞池灯光下的矜贵绅士,梳整齐头发,系好领结,准备伸手邀一支舞,眼神里有光。

而阿兹克则毫不犹豫的,信任的按上自己的手,像是要交付一切。

悠长的岁月里,他早已习惯做个上位者与引路人,而这是第一次。

阿兹克·艾格斯的灵性直觉告诉他。

在漫长的一次次轮回的永恒时光与长生不死的生命,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等待着他醒来。





对爸爸的描写有参照太太们画的形象,会画画真好(叹气)

爸爸醒来后穿的衣服是汉服,原型可以参考一下fgo的政哥哥(突然出戏)

小克设计并亲手换的(坚信)

给爸爸做衣服装修房子的事情能叫铺张浪费吗x

说起来羽蛇在我最初脑补的类似《神奇动物在哪里》的鸟蛇x长着颜色漂亮的大翅膀,毛茸茸的,底下盖着一只小克喵。

难以想象没有克莱恩的阿爸慢慢恢复记忆后会是什么完美BE的工具人场景,也没法想象莫得阿爸帮助安慰的小克

是互相救赎着的两个人啊(所以他们是真的!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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